2018年11月7日早晨,被微信群里传来的一则消息所震惊,我国地震地质学和活动构造学奠基人——邓起东院士逝世了。回想起来,邓老师可以算是我走上活动构造研究的领路人。
2002年我被中国地震局地壳应力研究所录取,虽然本科时主要从事地球物理勘探方向的学习,但对天然地震知之甚少。在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上基础课期间,从媒体上了解到2001年在青海发生了8.1级昆仑山口大地震,好奇心促使我上网搜索地震相关的信息,检索到邓老师在《中国科学》上刚刚发表的《中国活动构造基本特征》一文,通过阅读使我初步了解到我国活动构造的基本框架和分区特征,认识到活动构造对于地震危险性研究至关重要。回所后,有机会选择活动构造作为自己的研究方向,并且阅读了邓老师及其团队一系列的活动断层研究方面的文章,后来在一系列的学会交流会上经常能见到邓老师,时常被他渊博的知识所折服。
2008年开始,我进入中国地震局地质研究所读博士研究生,博士选题方向仍不明确,当我在三楼看到邓老师的院士办公室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敲门进去。邓老师正在看文献,他看到一个毛头小伙进来,很高兴地招呼我坐下,得知我是他的一个学生的博士研究生,就放下手中的文献,问我有什么问题。我刚进办公室时,心里很紧张,心想这么大的院士会不会把我轰出来,没想到邓老师竟然这么和蔼可亲,心情很快平静下来。我给他讲了一下关于博士论文选题的疑惑,他表示非常高兴年轻人来找他讨论问题,并从中国活动构造特征以及现今活动构造研究热点等方面进行了讲解,使得我明确了论文的选题意义和研究方向;他还鼓励我多读文献,推荐我看一下他刚刚在《地震地质》发表的《活动构造研究—历史、进展和建议》一文,要深入了解研究方向的历史和进展,之后才能在现有的基础上创新。在邓老师的启发下,博士论文研究很快进入了正轨。
2012年年底,我从美国访学回国,又在他办公室见到了他,当时他刚刚忙完一篇论文稿子的修改工作,一副高兴的样子。看到我进来了,笑呵呵地与我打招呼,问我最近的进展。我大致给他讲了一下我在美国的学习情况,并且转达了我美国访问教授Robert Yeats对邓老师的问候,他问了一下Yeats的一些情况,又给我讲了一些他与Yeats的趣闻。
2013年我完成博士论文之后,给邓老师送了一本,请他评阅。一周后,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到他办公室,针对博士论文中的一些问题和我进行了深入的讨论,并给出了很好的修改建议,并同意参加论文答辩。遗憾的是,博士论文答辩当日,邓老师因为需要去医院治疗眼疾,未能前往,但他后来见到我说,博士论文完成的不错,并为未能参加答辩致歉。之后在很多项目检查和验收会上经常能碰到邓老师,他是那么认真,针对工作中存在的问题都给出很好的意见。
2015年,邓老师到应邀来我所做"青藏高原地震活动与近期地震活动形势"的学术报告,作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他在一个小时内滔滔不绝,高瞻远瞩、深入浅出地分析青藏高原及周边地区的地震活动特征和近期地震活动的形势。邓老师宽广的学识、坚强乐观的科学探索精神深深感染和鼓励着我,同时也使得我能从更大的格局上了解青藏高原的活动构造与地震活动。
2018年5月底,新构造运动、活动构造与地震地质学术研讨会上,已满80岁的邓老师全程津津有味地听取了与会同行的最新研究进展,后来曾听他说看到当前活动构造研究水平已经远超他们那个时代,他很欣慰,现在新生力量的成长是活动构造学科发展蒸蒸日上的希望。后来才知道,当时他已患病。
邓老师离开了,给我留下了很多记忆,他和蔼可亲的面容犹在眼前!在此希望邓老师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