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克亮:缅怀我的恩师马瑾院士

我是马老师2010年的博士后,研究方向是GRACE卫星重力,出站后留所到地壳形变室工作。今年1月我来美国访学一年,12日收到马老师逝世的消息,我一时缓不过神儿来,以为是开玩笑,因为前些天还跟老师在微信里聊天。尽管难以接受,更不愿相信,我还是赶紧在网页上搜索机票,但由于我所在的小镇位于美国中部,出行要转机,最快的航班也赶不上马老师的送别仪式,只好作罢。这几天我无心上班,只想盯着微信群,就怕漏了重要信息。

回想起跟随马老师的点点滴滴,一切都历历在目,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

记得马老师过完80岁生日后,她一直开玩笑说自己是80后。其实我们都知道,马老师对工作的激情和她对科学的孜孜追求,远超过我们这些1980年后出生的人。2010年我刚来实验室那会儿,马老师正在酝酿亚失稳理论,她对粘滑实验的结果非常满意。有一次,我到大实验室观摩粘滑实验,马老师让我根据声发射曲线预测下次粘滑事件。而幸运的是,我还真的每次都能说中。马老师见此情形,特别高兴,笑着说“连张克亮(“这个外行”‘这个外行’)也能预测了,看来咱们的实验结果成效不错”。后来,马老师运筹帷幄,以粘滑实验为契机,推动并开展了与俄罗斯Sherman院士团队的长期国际合作与互访。在此期间,马老师身先士卒,不辞劳苦,亲自带队出访俄罗斯,并赶赴贝加尔裂谷带实地考察。2012年,马老师带队赶赴山西裂谷带中南段进行野外考察。马老师的这些前期工作,为此后俄罗斯专家到山西考察,以及实验室的年轻人多次访俄做好了铺垫。实际上,这几次野外考察也是马老师将实验室研究成果推广到野外观测的一个缩影。近年来,马老师在新疆、云南等地开展地震台阵观测,并在洱源震群区建立了地震台阵与GPS联合观测。正当她对这些野外观测充满信心、兴致勃勃地带领我们迈向新阶段的时候,恩师却突然离去。

工作上,马老师对我耳提面命,呵护有加,也非常宽容。2011年春天,我由于个人的事情,有一段时间没来办公室,马老师很担心我的工作进度,但她并没有兴师问罪,也没有给我施加任何压力,而是笑着说“咱俩就像白天和黑夜,两个见不着面”。这几乎是马老师对我说过的唯一一次带“批评”性质的话语了,机智而幽默的话语表达了老师的良苦用心。她喜欢在办公室跟我对着地图指点江山,内容题材非常广,从复杂多变的中国构造格局,到不同时期的地震活动特征;既有长期思索的人生智慧,也有灵光一现的奇思妙想。每次跟马老师谈话,都让我如沐春风,有时一些纠结很久的思绪也会豁然开朗。马老师就这样言传身教,循循善诱,润物无声,用自己的智慧和魅力熏陶着我。在马老师的悉心指导和大力帮助下,我顺利完成博士后报告,并留所工作。此后,我很多时间在野外观测,马老师仍不时地把我抓到她办公室畅聊一番。

马老师对我的生活也格外关照。2010年底,我爱人生病在家休养,我在家照顾没来上班,时间久了,马老师竟然亲自来我家看望,着实让我们受宠若惊。我女儿出生后,马老师不时地送个小礼物给她,每次遇到的时候也会逗逗这个小家伙。由于跟马老师熟识,以至于后来我女儿每次经过办公楼,都要问:“要不要去看看马老师在不在呀”?那会儿我还时不时带小家伙来马老师办公室转一圈。现在,您却离我们而去,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您健步如风的身影了。

马老师的朴素作风、高尚品德和乐观精神,永远值得我尊敬和学习。她对我的悉心教导和无私帮助,让我永生铭记。最后,我想对马老师说,老师您辛苦了!马老师一路走好!三鞠躬送别!


张克亮8月14日于美国密苏里哥伦比亚